【李杜】好事多磨〖六〗
★cp墨魂李杜 子美醉酒预警 前文请翻合集
先生的那些感情，一直都存放在墨魂杜甫承袭的记忆里。
起初墨魂杜子美冷静的很，认准了那是别人的情绪而不属于自己。他刚凝魂时魂力不强，脑海中的一切都朦胧又模糊。他四处流浪着寻找自己的归宿，却先一步被墨魂太白找到。
杜子美现在也无法说清那时的感受。
太耀眼了。
白衣的青年顾瞻笑傲，高竖的马尾发丝堆叠如缤纷雪浪。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望向他，几乎要将他溺死在温柔的海洋中。墨魂杜甫自己的命运齿轮终于在此刻开始转动，记录下属于他自己的心绪和期待。
他甚至感到有些目眩。他的一部分，诗家杜子美写给诗家李太白的那些诗，其中藏匿的情感终于盼到了解脱，高唱着冲击着墨魂杜子美的灵台。
是命运么？是否是冥冥中某些东西促成了他们的相见？未来的斋主此时开始相信墨魂的命运的存在。他看着眼前人，太多的情绪拥塞在喉间无法诉说出来。于是他们平静地对视了良久，初春的风舞跃于他们之间。最终，杜甫听见自己说：
“太白，你来了。”
不必惊讶——不必多言——从他们凝魂时，命运的歌唱者就附在他们耳边温柔的呢喃。上天赐给他们相见的缘分，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也是命中注定的羁绊。他们将共同行走在时间的长河，世人之爱赠给他们享受永恒的权利，笔墨传承着他们灿烂的存在。在可见或者不可见的未来里，他们注定依靠着仅有的彼此相伴而行。
“嗯，我来了。”
对面的白发青年明亮地笑了一下，霎时杜甫就明白了先生追求半生的执念。他胸中情绪的浪潮翻滚着，他想将未见面时堆积的期待和幻想讲给太白听，张张口又觉得毫无必要——他们都太懂彼此了。
他们站在轻软的微风中，凝视着对方，眉眼间就不自觉地染上笑意。不知是谁先伸出了手——
春和日丽之时，再续那携手日同行。
……那时的场景，真如梦一般啊。
斋主自觉已经被魂力的缺漏和烈酒的酒劲消耗得有些恍惚了，他脚下的步伐不复稳健，甚至称得上踉跄。他并非魂力不够充足，只是他向来更擅长用他的魂力维持墨痕斋的稳定……如果不是今夜酒后失态令他自己难以忍受，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祸害到这种地步。
他无论如何是不肯怨太白的。他与先生的相似他自己清楚，遑论他也的确在刻意模仿先生：那种稳重的，严肃的，令人安心的形象是作为斋主的最好选择，他甚至对于自己过于年轻的形象感到有些不满——至于他自己本身是什么样子？他不曾尝试过，将来也没有必要去尝试。
先生留给他的墨痕斋是他的根基，他的一切，为此无论付出什么他也不会后悔。
包括他自己。
……想的东西越来越不着调了。斋主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浅淡的气声很快被黑暗吞没。周围的景象由树林转到了竹林，深幽的竹影间隐约掩着一张小石桌。
他想要再走近些看个清楚，一步踏出却眼前一黑，勉强扶住身边毛竹才免于一头栽到地上。周围的景象仿佛已经扭曲了，出乎意料的酒劲和魂力的缺失拧出刺耳的声音在他耳畔尖叫起来，他昏昏沉沉暗骂自己一声胡闹，挣扎着抬起头，乱发挡在他的眼前竖出黑影——
他却已经看清了，那是一张小桌并两个小凳。
他曾在此与太白对饮。
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反应良久才想起将手缩回。那竹竿上恰巧有一处缺刻，支出的竹刺在他匆匆摸上时狠狠地刺入了他的指尖，缩手扯及又是一番扰动。他抬手至眼前，借着月光找到扎进肉中的竹刺——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
鲜红的血液很快涌了出来，他在酒精的压迫下麻木得不知如何处理，索性任它自流去了。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赋予了他片刻的清醒。他在石凳上坐下，试图想些别的事来忽略指尖那令他觉得可笑的伤口，飘在空中的思绪倏然被解放出来。
他想起往日与太白在此对饮。
无论太白如何劝他，他从不肯放纵自己，只保持清醒等着收拾友人的残局。有时太白醉后伏在案上，头微微偏向他这边，目光透过额前乱发，迷茫又辽远地不晓得将落在哪里。
他知道太白在看先生。
他也不做声，仅是安安稳稳坐在旁边任白发墨魂看着。太白偶尔小声的喊子美他也不敢应，他正襟危坐，垂目假装不知道那是在叫谁。熬到酒中仙终于埋着头安静下来，他就默默起身收拾残局，顺带着清理掉自己酒后记忆中的一切。
太白不会记得，他也不会记得。
那些由混乱的，诗人与墨魂间模糊的交叠面引发的负面情绪会影响他对墨痕斋的主持，私人情绪必须与他的宿命分开来。只要闭上双眼，捂上双耳，合上心扉，将那些不该有的悲哀藏在心底，他就还是那个千年也不会有所变化的，冷静的墨痕斋斋主。
……
他倚在石桌上假寐，听见空中传来飞剑的破空声。于是他缓缓收起五指，将新鲜的伤口藏进掌心，未凝固的血液点在掌心，凝住了些许深夜的寒意。
★一个字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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